刘少卿皱了皱眉头,他从怀中拿出一块儿西洋怀表看了看,时间不过才过去十分钟,看来无论如何这一局也是赢不了了。即使随着人数的逐步减少可以通过缩小阵型来负隅顽抗,但这一局的比试是以最终场地内所剩的队员总数多少来判断胜负的,所以从目前的局面看,‘镇南军’已经必输无疑了。
“启禀皇上!”
将怀表收回后,刘少卿快步走向看台中央,对光绪帝行礼道:“微臣请求终止比赛。”
载湉正看得专注,被刘少卿这么一打断,不解的道:“何故?”
刘少卿垂首道:“这一局臣等认输,不用再比了。”
与其将体力和精力浪费在必输的第二局上,还不如早早结束,将精力节省下来准备第三局。
载湉没想到刘少卿尽然会认输,不由得愣了愣,随即将目光投向醇王。看到醇王点头,这才开口道:“既然如此,那么此局比试到此结束,建宁这一队获胜,众军士休息一炷香,准备下一局。”
直到皇帝金口宣布胜利,都兴阿始终悬着的一颗心方才放下。不管怎么说,这一局终究是赢了,那么至少自己受到的处分不会因被格格迁怒而无限增加了。若是‘神机营’的士兵能在第三局实弹射击比试中表现良好,那么说不定自己的顶戴还能保住。
另一头,建宁虽然正看到兴头上,被突然叫停而感到极不乐意,但毕竟人家已经认输,没理由再穷追不舍继续打下去啊,只得噘着嘴默默地坐回一旁,等着看下一场比斗。
第三场是比洋枪射击,三十人每人五发子弹,靶子在一百米外,那队射中标靶的次数最多,哪队获胜。
趁皇上不注意,都兴阿偷偷的溜了出去。他必须要在这最后一局中表现的出彩,才能逃脱被惩处的命运,否则,单凭前面两局‘神机营’的表现,如果这第三局再败了,那他的顶戴必然就是完蛋的完!
“小子们……”在自家的营地中,都兴阿将十名参赛队员召集到一起,面目狰狞的吩咐着:“今儿是醇王府郡主和硕格格的赌赛,之前两场本都统就不多说了,大伙儿是什么样自己心里都有数。就说这最后一场,玩儿的是洋枪。本官在这儿把话给各位爷们儿说明白了,若是表现得好,本都统不会亏待了大家。但是谁要是再给老子掉链子……”
都兴阿恶狠狠地扫视了一圈,这才道:“本都统的日子要是过得不好,自然也不会让那些拖了后腿的人舒服了。是生是死,可别怨我没有提醒大家!”
都兴阿已经撂下了狠话,这一局,‘神机营’的十名士兵都暗自憋了口气。再怎么说,他们也是从二十万京营里面优中选优的精锐,洋枪也玩儿了几年了,前面两局本不是咱爷们儿的强项,输了就输了,这最后一局要是在没个彩儿,恐怕从此以后爷们儿们人前也再难抬得起头。
‘神机营’这边摩拳擦掌的准备找回自尊,另一边‘镇南军’处,刘少卿也在给自己的亲兵们做着赛前动员。
“弟兄们伤的怎么样?重不重?”
一个领头的亲兵道:“回公子的话,有七个兄弟伤的比较重,但是不会影响最后一局的比试。”
之前的近身搏击,‘镇南军’玉石俱焚的打法也激起了侍卫们的狠辣,有几个战圈的侍卫下手比较狠,很是伤了几名‘镇南军’的士兵,看情形,可能肋骨会有些问题。
刘少卿走到受伤最重的几名士兵身前,解开他们的衣衫仔细的检查了一下。“不行,这是伤到了骨头了,要是在参加下一局的比试,步枪的后坐力会加重伤势。你们几个就不要上场了。”
一听不让自己上场,那几个上的比较重的士兵立刻急了。“公子,咱们真的没事儿。这点儿伤算什么,那些狗侍卫的棍子还能比法国人的刺刀厉害?枪子儿咱都不怕,难道被棍子敲上一下还能趴下了?”
身旁的另一名士兵也道:“是啊公子爷,你就让弟兄们上场吧。你别看咱们看上去伤得挺重,其实大家伙都留着一个心眼儿呢。咱们的伤势要么是在肚子,要么是在左胸,根本不影响右肩托枪。”
静态打靶‘镇南军’通常都选择卧姿,尤其是像这样目标在百米之外,采用卧姿射击能够获得相对更好的精确度。而在采用卧姿设计的时候,受力点主要是右肩和双臂。因此说起来,那些‘重伤员’的伤情对射击的影响的确不是特别大。
刘少卿笑笑,拍了拍那名士兵的肩膀:“你们就对自己的战友这么没信心?放心吧,咱们就算是少几个人,这射击的成绩也不会输给他们的。你们就踏踏实实的休息吧。”
那些‘神机营’的精锐和侍卫们的枪法如何,刘少卿不知道,但是他依然坚信这一局获胜的必将是自己。他的信心不是来自于对对手的了解,而是来自于对自己的了解。
几名重伤员还想再说,刘少卿却把脸一板,道:“这是命令!你们的任务现在就是休息,回去之后我会找大夫给你们好好治疗,但是现在,你们必须好好休息,恢复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