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堤的河水里,到处是迷彩绿的身影……
雨雾里,她好像看到了火哥的脸。
他的眼睛微微眯着的,他高大的身上穿着一件同样宽大的军用雨衣,手里拿着一个大大的喇叭,手臂用劲儿的在暴雨中边喊边挥舞着,说着什么……
但是,她听不清楚。
然后,画面越来越迷糊,慢慢地……
他的影子不见了……
消失了……
啊!
不不不……
“火哥——”
喉咙像被人给紧紧扼住了似的,她几乎觉得自个儿不会呼吸了,手脚冰凉,浑身直冒着冷汗。
她喊了,却喊不出来。
“火哥——”
“劈啪——”
一道极速般的闪电劈过窗户,她尖叫着坐了起来,在闪电中,可是看到她惨白的小脸儿上满是惊惶。
做恶梦了!
吁……
硕大的床上,只有她一个人。
床是空的,火哥没有回来。
很早之前,她就听老妈说过,做女人难,做军嫂更难。
以前她自己也是军人的时候,他俩天天同进同出,她完全没有这种意识。而现在,尤其在她怀孕又加上抗洪这段时间火哥特别忙,让她深切的感受到这句话的真理。
做军嫂,真的很难。
像她这样男人还能天天回来的,已经算好了。那些常年连面儿都见不上的女人,如何能够受得住寂寞,忍得了孤独?
窗外,震声欲聋的雷声,噼啪作响的闪电……
拥着被子坐了好一会儿,她想了又想还是慢慢地撑起身体,爬过去拿过床头柜上的电话来。
按键……
嘟……嘟……嘟……
电话拨了好半天,始终没有人接听。
想到那个恶梦,连翘心里突突的,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产生,想了想还是不太放心的拨了红刺总部值班室的电话。
好在,这次电话嘟声之后不过两秒,就有战士接了起来。
“喂,你好!”
深呼了一口气,连翘尽量压抑着自己狂乱的情绪,将出口的话问得平静而婉转。
“麻烦你,我找一下邢烈火。”
能够直呼邢烈火名讳的女人实在少得可怜,甚至可以说就此一家,别无分号,所以下一秒,电话那头的战士公式化的声音立马就轻缓了下来。
“哦,是嫂子吧?首长昨晚上去机场了,现在不在总部。你可以打他的手机。”
去机场了?!
他去机场还能干嘛,难不成是真的要走?
脑子里一阵激灵,她不期然的就与那个梦挂上了勾,心里更是纠结万分,悻悻然说了句‘谢谢’之后便挂断了电话,好半晌儿回不过神来。
按理说,火哥昨晚上去机场,如果是要走不可能不和她说一声儿啊?!
如果他不走,怎么着也该回来了啊?!
丫的,真是奇怪了。
扭头望了望墙上的挂钟,现在已经是凌晨六点了。
到底什么情况?
现在的心情下,她再没有半点儿睡意了。慢腾腾地踱到窗户跟前儿,拉开了窗帘,望着窗外黑洞洞的天气和此起彼伏连绵不绝的暴雨噼啪作响地扫荡着景里院子里的花草树木。
沉重,还是沉重,沉下去就没法儿提起来的重量。
大自然,多大的威力,人力在它的面前,渺小得简直不值一提。
她无奈又无助地杵在那儿好一会儿,又起身找了本儿孕儿书籍来看,瞪着书页儿老半天,一个字都没往脑子子装。
坐也不安,站也不安,似乎火哥不在,事事都不安。
男人和女人,一旦爱上了,相处久了,便成了彼此生活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了。如果哪一天,某一部分没在身边儿,另一部分就会像她现在这样儿,整个儿如同失去了灵魂的木偶一般——
飘的,心没着没落的。
又大约过了一个小时之后,卧室的坐机电话终于响了起来,她从来没有哪个时刻有过这样的感受,那单调的铃声,竟然也会是如此的动听。
不过一瞬间,她就欢快了起来。
将电话接起来一听,果然是火哥。
一个人的空间里,很是安静。当听筒里传来他低哑又磁性的嗓音时,连翘觉得今儿尤其的好听又性感,可是,仔细听又似乎带着一丝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