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明范此时稍微镇静了下来,问道:“你们是哪里的?**还是日军?”他身后那人冷声道:“这不关你的事。”那个伙计冷笑道:“如果我说我们是日军,你会死也不告诉我们吗?”孙明范一愣,他很想说“会。”可是他又实在没有勇气。
伙计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又冷笑了两声,“既然胆小干嘛来这里当八路,要我说趁早回家算了。”另一人道:“别再说了,动手!”“等等!”孙明范大叫道:“如果你们是重庆那边的,我也可以帮你们。”“闭嘴!”身后那人把手里的武器狠狠地往前顶了一下,“你想叫人吗?”伙计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低声说道:“带走。”跟着孙明范就觉得后脑一疼,顿时晕了过去。
一个小时后,两个人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宿舍,王书珏抬起头看了看他们,问道:“你们怎么回来这么晚?加班啊?”“啊?啊。”孙明范含含糊糊地应了一下,王书珏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孙、田二人对视了一眼,谁也没说话,就上炕睡觉了。王书珏也只道他们今天累坏了,没有多想。
张盛虽然和家人分开,但两方也是经常写信,张盛的来信中除了关心妻儿的情况外,最主要的还是关心养殖基地的事。毕竟是他一手操办起来的,生怕万一出现纰漏,功亏一篑。方冬梅回信中告诉他,新来的组长徐胜利,虽然学历不如他,但工作上的事却丝毫不敢马虎,更何况还有一些老技术员在,让丈夫只管放心。
随着人手的减少,孙明范和田宣在组里的位置自然就突出了一些。在新组长徐胜利的眼睛里,孙明范虽然干活不行,但有学问,笔杆子好使,能说会道的。有个抄抄写写的工作还真少不了他。田宣更不用说了,虽说来得稍微晚一点,但小伙子踏实肯干又爱学习,进步自然也是显而易见的。有一次兔子生病,组里那些技术老手正巧不在,还是人家小田治好的。
不过在众多“老人”中有一个让徐胜利最头疼、也是最哭笑不得的家伙,就是前组长的那个宝贝儿子。这小子仗着他人小,又是养殖基地的创始人之一(徐胜利一开始不信,后来从上级领导那里打听到,确实如此),就时不常地带着一群小家伙跑到自己这里来,这瞅瞅那看看的,弄得好像领导视察一样。当然,你们看也就完了,还经常把兔子笼打开,这要是跑了一个算谁的?而且这帮小家伙的活动范围不光是局限在养兔场,鸡场、鸭场、鱼塘、新开垦出的山上到处都留下了他们幼小的身影和捣乱的足迹。
就算不捣乱,这帮小家伙们也不消停,经常缠着自己提意见,什么兔子水喂多了,网箱该清理了,鸡舍该打扫了等等。自己还不能不听,因为小家伙们说得大部分是对的。为了把这些小祖宗哄走,徐胜利费尽了心思。偏偏这些小家伙们打不得骂不得,就是请来家长、老师也没用,因为他们确实没有破坏过什么东西。家长来也顶多是说两句,没过几天依然死性不改地回来了。
关于怎么把这帮孩子弄走,徐胜利也问过组里的人,不过大部分人并不讨厌这些孩子,虽然他们大部分都处于“七、八、九,嫌死狗”的年纪,可却为众人平时单调的工作增添了不少乐趣。于是在一众手下中,孙明范和田宣就成了这位新组长志同道合的人。
这一天下班之后,徐胜利和孙明范、田宣二人来到一处小酒馆吃饭。推杯换盏、酒过三巡之后,徐胜利又开始念叨起那些孩子的事来。田宣咂了咂舌道:“组长,如果您真的烦那帮孩子,不如让上级在咱们这儿加两个岗哨。这样那帮孩子就不敢来了。”
孙明范白了他一眼,“你出的都什么主意?这个理由报上去人家上级领导能批吗?”
徐胜利问道:“那你说咋办?”
孙明范往嘴里送了一颗花生米,一边嚼一边想,慢慢地说道:“关键在于张组长的儿子身上,那可是这帮孩子的头。只要他不出主意剩下的就好办了。”
田宣问道:“明范你有啥好办法?”
孙明范想了想,“有了!组长,您给上级打个报告,就说照顾他们一家团聚,把那母子俩都调到绥德去。”
“这个……?”徐胜利有些犹豫,“我试试看吧。”</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