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谁啊，你倒是说啊。”我就这么随口回了一句。

“救谁？对啊，救谁呢？你知道吗？我要救谁？”

“我知道个屁，你又没说，兄弟，赶紧洗洗睡吧”

“救谁呢……到底要救谁呢……”这个声音就这么自言自语着越来越轻，直到消失。

“哈，还真喝多了，我他妈居然还跟自己说上话了……”我自嘲了一句，使劲晃了晃头，没继续在意，坐回到了座位上，跟朋友们接着喝酒侃牛逼。

这顿饭一直吃到第二天凌晨2点多才散场，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我带着剩下几个人到KTV再疯了一会，到凌晨4点左右，基本上全歪倒在了KTV的沙发上呼呼大睡起来。

好心痛……好难受……好想哭……

我的心里堵得发慌，不由得睁开了眼睛。嗯？这是什么地方？我记得我在KTV的沙发上睡觉的啊……

我的四周现在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我感觉到了恐惧，刚张开嘴想要叫李然的名字，昨天晚上他就躺在我边上的。结果，我的嘴巴一张开，一大股的水就冲进了我的嘴里，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可是我还能呼吸，没有窒息的感觉。我忽然能看见自己的样子了，就像一个旁观者一样，我变成了一条鱼，一条通体雪白的小鱼，在水底的深处自由的游着。我也能看清四周的景象了，这里除了石头和水草，什么都没有，给人的感觉好孤独。在我的前方有什么东西在发着光，我正在努力的朝那里游着，努力的游着……

跟光源离得越来越近，我看清楚了，光是一个气泡发出来的，里面的是什么东西？怎么好像是个人？

她像还没出生的婴儿一样紧紧的蜷缩着，胸前挂着的一块鱼形挂坠飘在气泡当中，正在泛着温和的白光。

好心痛……好心痛……好心痛……

看着这个人，虽然我看不清她的样子，可是我的心里一阵阵的绞痛，感觉快要死去了，简直就像是凌迟一般。

“救救她……求你救救她……”

又是这个声音，开始在我的脑海里不断的回荡。

“她是谁？她在哪里？”我尝试与这个声音交流。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怎么帮你？！怎么救她？！”

“我想想……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呜呜呜呜呜……我想不起来！想不起来！想不起来……”

那个声音开始在我的脑海中不断的哭泣着，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李然叫我的声音。

“陈年！起来了！太阳晒屁股了！”

刹那间，女子、气泡、小鱼……我周围的一切都离我远去，在那一瞬间，我看清了女子的长相。没想到，居然就是这两天大家都联系不到的小赟！！！

“小赟！！！！”

我大叫着小赟的名字从睡梦中醒了过来，把比我早一些醒过来的几个朋友吓了一跳。

“年哥，你干嘛呢？”

“年哥，你不是喜欢小赟吧？做梦都想着她……”

“我去，我的小心脏……”

……

我揉着还有些模模糊糊的眼睛，对朋友们的调侃笑骂道：“去你的，瞎说什么！”阿然则是在旁边眉头微皱的看着我，没有说话，也就这个从小穿同一条裤子的朋友能体会到我的那声喊叫里面对小赟的担忧。

我们几个人出KTV的大门的时候已经是上午9点钟左右，今天的太阳很好，照的我眼睛都有些睁不开。我抬头深深的吸了一口充满阳光气息的空气，缓解了一下胸口的郁闷。看着几个朋友走远之后我转头对阿然说道：“阿然，要不我们去小赟家看一下吧，我总觉得不放心。”

“也好，我也觉得小赟有些不对劲，别说她被别人欺负了，我们两个哥哥还不知道。”

“那我们走起？今天是星期六，李叔估摸着也在家。我们去问问小赟的情况，顺便看一下李叔。”

“好。”

跟兄弟说话就是不费劲，我们迅速统一了目标，在KTV旁边的水果店买了些水果后，就打了个的往小赟在市区的住址赶去。

小赟他爸是我们村的文化人，名叫李爱国，在X市公立高中明珠高级中学当一名人民教师，论辈分，我和阿然都得管他叫一声叔。李爱国性格古板严谨老实，对事对人都要求严格，当初小赟她妈就是看中了他的老实才跟他结婚，结果却因为受不了他的古板又跟他离了婚，要说怎么世事弄人呢……唉，自从离婚后，李爱国更是全身心都扑到了自己的教育事业上，对学生的关心甚于对小赟这个女儿，以至于小赟对他这个当爹的还不如对我们两个认来的哥哥来的亲。

X市本来就是个小市，地方不大，的士司机开车又快，没过十分钟，我们就来到了小赟家所在小区的大门口。付钱下车，我和阿然拎着水果就往小赟家走去。

阳光小区7弄11幢301，这就是小赟家的地址，我和阿然早就对这里轻车熟路了。我们两人小跑着上了楼，敲响了301室的房门。“李叔，在吗李叔？”我在门外边敲门边询问着。没过一会儿，房门就被打开了，只见一个头发花白面色憔悴的中年男子从里面快步走了出来。“一听声音就是你们两混小子，是给我把小赟送回来的吧。咦？小赟呢？她没回来？”

“李叔，我前天刚坐飞机回的国，小赟没跟我们在一起啊，她没在家？”听着李叔的话，我心里的不安越来越严重，也顾不上别的什么了，赶紧出口询问。“李叔，发生什么事了吗？”阿然也着急的问道。

听到我和阿然也不知道小赟的去向，李爱国瞬间像被抽空了体内的精气神一般，往后退了几步，扶着身后的墙才站稳。“怎么会这样，我还在想小赟会不会你们俩在一起。那小赟到底去哪里了，不会出什么事了吧？不会的，不会的，她一定是跟哪个朋友出去玩了没有告诉我而已……一定是这样的……”

“李叔，小赟到底怎么了，你别急，告诉我们，我和阿然会帮忙的。”“对啊，李叔，赶紧跟我们说说。”我跟阿然边说着边把李爱国扶进屋子坐好，听李爱国讲了事情始末，这才知道小赟已经消失有两天了。

原来，在我回国的那天，小赟像跟李叔打了声招呼便出门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当天李叔也没怎么在意，小赟自从父母离异以后虽然就不太听话，偶尔还会借宿在朋友的家里面，但也从来没干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到了第二天早上，按照往常的情况，小赟应该会向家里报个平安，可是直到李叔去学校上班都没有接到小赟的电话。李叔这才开始担心起来，一直拨打小赟的手机号码，可是小赟的手机却关机了。提心吊胆的在学校上完早上的课，李叔就赶紧的往家里跑。到了家，小赟还是不在……这下李叔可是又气又急，干脆打了个电话跟学校请了假，下午的课也不去上了，就在家里等着小赟回来，准备好好教训她一顿。

李叔的手机里面连我和阿然的号码都没有，就跟别说小赟那些其他朋友了。他平时把身心都放在工作上，不了解小赟的交际圈，也不了解小赟的业余爱好，根本想不到该去哪里找小赟。就这样，他就在家里呆坐了一个下午又一个晚上，除了等待一点办法都没有，直到我和阿然过来拜访。

“我这父亲当得太不称职了，要是小赟出了什么事，我哪还有脸活下去啊……”说着说着，李叔就哭了起来。

看来，李叔压根就不知道小赟到哪里去了。现在也只能先稳住李叔，我跟阿然想办法去找小赟了。

“阿然，你带着李叔到派出所去报案，看一下监控录像。我联系一下小赟的朋友，看看有没有知道小赟在哪里的，然后再去小赟常去的地方找一找。咱们分头行动。”我把阿然叫到边上嘱咐了一番之后，阿然安慰了李叔几句，便带着他直奔当地派出所报案。我则是电话联系了一些我和小赟共同的朋友，到外面去四处寻找小赟。

期间，我们一群人通过各自的交际网到处询问小赟的消息，可是小赟在这两天时间里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谁都没有见过她。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我心里的不安也越来越严重。

昨夜梦里那奇怪的哀求——“救救她，求你救救她……”，以及蜷缩在水底气泡中的小赟，那只通体雪白的鱼……这些梦里的声音、景象都让我十分在意，这个梦到底在预示些什么？还是已经发生了什么？越想越想不透，我的胸腔像被巨石压住了一样透不过气来……

小赟，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现在在哪里？！！！

现在跟我在一起找小赟的是一个小胖仔，也是我以前高中的老同学，原名是黄光强，不过大家都喜欢叫他的外号“强胖”。黄光强性格开朗，也从来不介意大家叫他的外号，大家伙叫着叫着也都叫习惯了，改不了口。在昨天做的那个梦的影响下，我下意识的带着强胖走到了X市的市江——永安江边上，在永安江的附近寻找着小赟，总感觉在有水的地方寻找会有什么出人意料的收获。“小赟！小赟！”强胖扯着嗓子卖力的在江边喊叫着。“胖，别鬼叫了，你他妈是不是傻！这功夫还不如到路边的摊子问问有没有人见过小赟！”

“对，哥，还是你脑子灵，小胖我这就去找人问问。”

“你这死胖子，赶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