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今秋娘受伤,这出《鹊桥会》怕是再也唱不成了!”孟惊鸿又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想起之前寒冰与严兴宝间的怨隙,宋青锋多少有些猜到此事定是与这位多次被提到的孟秋娘有关,遂看着寒冰问道:“方才听你们说起孟姑娘受伤的事情,只不知她是如何受的伤?”
不料此时寒冰却似是无意地转过了头去,望着门口的方向,小声嘀咕了一句:“吴婶的饭怎么还没有做好?”
“这件事说起来皆是怪我!”孟惊鸿却在一旁把话接了过去,“那日秋娘去严侯府唱戏,她大哥晋良本是要陪着一同去的。可是偏偏那日我的眼疾发作,晋良便留下来照顾我,结果却被严兴宝那个恶棍觅到了机会!他趁着秋娘独自在楼上换装之际,偷偷潜进了房内,欲行不轨。秋娘在挣扎躲避之中从窗边跌落了下去,摔伤了双腿,被送回来时,人已是昏迷不醒。”
宋青锋这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不由得怒火中烧,暗恨自己当初为何要下水去救那个该死的淫贼严兴宝!
“此事可曾报官?”
“报了又有何用?严府的人一口咬定是秋娘自己不慎摔下楼去的。当时房中只有秋娘和严兴宝两人,即便有人看到严兴宝进入了房内,也都是些严府的下人,绝不可能站出来为秋娘作证!”
“难道就这样放过了那个淫贼?!”宋青锋气得一掌拍在桌上,“后日京兆府便要开审严兴宝杀人一案,到时应再给他加上这一条行淫未遂、致人重伤的罪名——”
一抬眼间,竟看到寒冰正对着自己挤眉弄眼地直摇头,宋青锋的心中不由一震,猛然想起之前他曾提醒过自己的话,不能提起严兴宝一事!
可惜此时一切都为时已晚,孟惊鸿在那里已是气得白须一掀,拍着桌子怒声质问起来:“寒冰,严兴宝被收监一事,是不是你从中捣的鬼?!”
寒冰的反应倒是极快,马上一脸委屈地否认道:“这件事怎会与我有关?宋兄他也不过是道听途说,孟老您又何苦发这么大的火呢!”
孟惊鸿却仍是冷着一张脸,“你以为暗中告诉晋良他们不说与我听,我就不会知道了吗?老夫眼睛虽然不好使,耳朵却是没有坏,对于你当众殴打严兴宝的那些事,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寒冰不由得窒了一下,万万没有料到孟晋良他们会如此不谨慎,这件事竟还是让老爷子知道了!
“你就是这副任意妄为的脾性!我已对你说过多少次,不能对严兴宝下手!你的武功虽高,但这毕竟是天子脚下,即便捉不到你,花府上下也必会受到牵连!除了那些朝廷的鹰犬之外,严家在江湖上的势力也极是庞大,他们很可能会暗中找杀手来对付你,那岂是你一个人能应付得了的?!”
寒冰冲着宋青锋咧嘴苦笑了一下,暗示他替自己说几句好话。
宋青锋也正为自己方才出言莽撞而后悔不已,忙开口劝道:“孟老且请息怒!此事寒冰虽是有错,但也是严兴宝行恶在先,而且后来严兴宝在湖上撞沉了寒冰的船,完全是蓄意杀人,绝非寒冰之过!如今严兴宝已被京兆府羁押,想必罪责难逃,官府是不会再找寒冰什么麻烦的。至于说到江湖势力,以寒冰的身手定不至于吃亏,况且我们这些作朋友的也绝不会袖手旁观,严家再是嚣张,天子脚下,也不可能由得他们一手遮天!”
听了宋青锋的这番劝说,孟惊鸿总算面色稍霁,语气顿时缓和了下来,“今日看在青锋的面子上,我就不与你这个不听话的臭小子多做计较了!”
宋青锋向着寒冰略带邀功之意地笑了笑,却见寒冰正偷眼看着孟惊鸿,脸上仍是一副惴惴不安的神色,他不由在心中暗呼古怪,实是猜不透这一老一小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这时,方才跟在孟惊鸿身边的那个小姑娘跑了进来,拉着孟惊鸿的手道:“祖爷爷,饭菜都好了,吴婶让我问您是去西厢,还是在您的屋里吃?”
孟惊鸿拍了拍身前的桌子,道:“哪儿都不去,就在这正屋里吃。屏儿,你去祖爷爷的屋里,将床下的那两坛酒取来。”
屏儿脆声应了一句,便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