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茶的伙计一见刚走进来的这位年轻公子衣饰虽不算华贵,但气宇轩昂,英挺不凡,想必是一个有些来头的人物,忙满脸堆笑地将他请上了二楼的雅间。
选了一个可以望到湖景的雅间坐了下来,宋青锋正自听着那个口齿伶俐的伙计报着茶名,却忽然听到从隔壁传来“咭”的一声轻笑,一个小姑娘轻脆的声音随之响起:“公子说得没错,方才一见那个什么世子,果然长得像个猪头!”
接着便听到一个清越的声音得意地道:“可惜翠儿你没有看到他刚被我修理过的那副模样,那才真是像极了一只烤熟的猪头!不过你方才可看到那厮脸上那对青黑的眼圈儿了?那可是我当着他侯爷老爹的面儿揍的,最为可笑的是,我这里一拳打下去,那对父子竟同时都叫得跟杀猪一般的凄惨,哈哈!”
“哼,就凭他刚才盯着小姐看的那副蠢相,公子真应该再好好地修理他一顿!”小姑娘的嗓门陡地大了起来。
“这有何难?方才他一看到我便脚底抹了油,应是赶着逃回到他老爹身边去了,我现在便追上去将他给捉回来——”
“你又在胡闹!”另一个女子甜美的声音响了起来,虽是颇有些嗔怪之意,但话语间竟有一种别样的温柔。
宋青锋的心不禁再次狂跳起来,这声音正是方才那位湘君姑娘的声音!没想到自己此刻就坐在佳人的隔壁,彼此间的距离竟然已是如此之近,近到自己似乎都能闻到人家姑娘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股极清又极幽的香气。他忙随意点了一壶茶,打发那伙计下去了。然后,他这位堂堂的威远将军便坐在那里,专心地听起了壁角。
“姐姐可千万莫要动气!我只是在逗着翠儿玩儿呢,怎会真的去找那个猪头的麻烦?若是让舅父知道了,岂不还得再挨上一顿板子!”那个清越的声音嬉笑着道。
宋青锋此刻也听出了他就是方才的那个白衣少年。
“公子就会骗人!”小姑娘嚷道,“小姐,你千万别信公子的话,他才不怕老爷打板子呢!因为他早就跟老爷商量好了,那些打板子的把戏都是做给外人看的,那板子打在他的身上,便跟挠痒痒差不了多少!”
“翠儿你胡说些什么!爹爹一向方正严明,怎会做什么把戏给外人看?再说你昨日也看到了,寒冰身上伤得确是不轻啊!”湘君姑娘轻声斥道。
没想到那小姑娘丝毫没有把她这位小姐当成什么主子看待,重重地“嗤”了一声,道:“那是因为定亲王爷坐在那里,那个老家伙可是神目如电,老爷自然不敢在他面前耍花招,才不得不下了重手。我躲在一旁看得可是真真儿的,挨打的公子倒没怎么样,打人的老爷却是已经心疼得快掉下眼泪来了——”
“啊——,原来一直躲在门外偷看的人竟然是你这个小丫头!我还以为是湘君姐姐呢!所以尽管身上疼得厉害,都咬着牙没敢叫出声来。我是怕被姐姐听到,以后会拿这件事来笑话我!”那个叫寒冰的少年忿忿然地道。
小姑娘不服气地回嘴道:“哼,你就不怕被我听到了,照样要笑话死你!”
那少年顿时“嘻”地一笑,“你若是敢笑话我,我就让小安子把你最喜欢的那匹赤龙驹给卖了,然后再让他用卖马的钱买几条你最害怕的恶犬回来。怎么样?到那时我还没有被你笑话死,你却先要被我气死了!”
“小姐——”小姑娘不依地喊了一声,显是在斗嘴上落了下风,想向性子柔和的小姐求助。
谁知那少年却抢先一步转移了话题,“湘君姐姐,昨日你去看过孟姑娘,她的伤势如何了?”
“孟姑娘的右腿已无大碍,可是左腿骨折之处有些麻烦,若想完全康复,至少也得三个月。”
“唉,这下孟大哥可要发愁了,台上没有了孟姑娘,这戏可怎么唱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