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结果就是被发配到某个山坳里的小教堂,守护一间四面漏风的残破房屋。
如果悲惨一点,流落街头、乞讨为生那是肯定的。
荣誉、地位、财富,什么都会离他们远去。
只要想到是这样,卡索尔就坚定地跪在菲利普的大帐外,哪怕天上下的不是冰冷的雨而是锋利的刀子,他也不打算动一下。
格瑞斯出来看了一下,然后又进去,过了一段时间又出来,看到卡索尔还是跪在雨中,又回到帅帐里去了。
卡索尔知道,菲利普这是借着格瑞斯在观察他,这个时候他只有坚持下去,让菲利普知道他是真心诚意地在认错,彻彻底底地对菲利普臣服。
“那家伙还没走吗?”
菲利普侧着身体,长时间趴着让他胸口很不舒服,干脆侧身把头枕在迪莉亚紧绷的大腿上,看着走进来的格瑞斯问到。
“是的。”
菲利普用手撑着自己趴着的床,“迪莉亚。扶我起来,带我去前帐,格瑞斯,把他叫进来。”
作为主帅。菲利普的帐篷很大。被分割成了两个部分,后面是他睡觉休息的地方。前面是接见军官、会客和处理公文的地方,整个帐篷就像一个小套间。
满身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卡索尔在格瑞斯的带领下走进前帐,他一路走来,身后的水渍竟然汇聚成了一条小溪。曾经高高仰起的头颅,此刻就像斗败的公鸡,几乎就要低垂都自己的胸口,根本不敢抬头去看坐在前面的菲利普。
“听说你在我的帐外跪了一个多小时?”菲利普淡淡地说道,听不出他声音里有任何感情,就像在询问一个和他不想干的路人甲。
菲利普身后格瑞斯和迪莉亚对视一眼,无语地摇了摇头。某人现在越来越能装了。
“是的,大人。”卡索尔的回答充满了恭敬。
“你为什么要跪?”
“我做错了事,违背军令,顶撞上司……”
菲利普拿起桌子上的一个水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再轻柔地放下,一点也看不出有生气的样子,“有吗?我怎么没有觉得呢?不是敌人太强了,你打不过,所以没法救援精灵团么?不是你觉得我对你的指责不对,所以不赞同么?卡索尔大人,你怎么会错呢?”
“扑通!”一声,卡索尔再度下跪,头重重地往地上一磕,发出沉闷的响声。
“大人,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狂妄自大,我目无尊上,我该死!”
菲利普闭着眼睛不理卡索尔的的悲泣,任由他一遍又一遍拿头撞着地面,额头上原本还没愈合的伤口又被磨破了,灰头土脸又有着红色鲜血的样子显得极为凄惨。
“大人,我自请处罚,任何处罚我都愿意承受,但请大人一定不要迁怒于教会武士们,他们都是因为听从了我的命令才没有前去救援的,都是我的错啊!”
“够了!”
菲利普喝道,“卡索尔,如果你没有说刚才这句话,我是坚决不打算放过你,事实上,我已经准备好了一封写给希望教会大祭祀的信,信中已经写明,我没有才能统领你们这群教会武士,请他把你们全都收回去。”
这些话传到卡索尔耳朵里,让他通体冰凉,这是他最不想听到的话,仗还没打他们就因为犯错被主帅赶走,前途命运就全毁了,他跪在雨中担忧的一切都会发生。
被边缘化,做冷板凳,岁月蹉跎中,权力、财富、地位全都离他们远去。
更重要的是,不是自己一个人遭罪,那些和自己情同手足的兄弟们也会因为自己愚蠢的行为而受到牵连。
卡索尔匍匐在地上,身体不停地颤抖,牙关紧紧地咬住,悔恨的泪水怎么也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流下。
“抬起头来!”菲利普冷然说道。
灰尘、泥水、血水、泪水参杂在一起,让卡索尔的脸看起来就像地球上的京剧脸谱,五彩缤纷。
菲利普从桌子上拿起一张纸片,对迪莉亚说道:“点火。”
精灵公主愣了一下,似乎是对菲利普这么轻易地放过卡索尔感到惊讶,但在菲利普坚持的眼神中,只好从手指上弹出一丝微弱的火苗,点燃了菲利普手中的纸片。
雪白的纸被火苗 吞噬着,一点一点地化成黑色的灰烬,卡索尔心头狂喜,在地上跪行着爬到菲利普脚旁,大声狂呼着“感谢大人!”还不忘用自己的嘴唇亲吻菲利普的靴子。
“卡索尔,你的担当救了你,在这种情况下,你还知道把责任全都揽到自己身上,证明你还是一个有担当的人,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最后一个机会,如果你能做到,就留下,如果你做不到,就带着你的人从哪来回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