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安静异常,陈朔同陈静之都不是蠢人,董如意只重点提了陈朔十三年未归的事,就不难让他们联想到她是如何猜到这其中原因的。
陈静之这整个就是当局者迷啊。
他光顾着高兴了,压根就没有把陈朔和这次的科举考试联系到一起,毕竟陈朔云游多年,早就不过问朝廷之事了。
陈静之看着陈朔,说不失望那是假的。
他喃喃道:“父亲多年未归,此次宁可在路上过年,也要日夜兼程的往回赶,所以必有所图,此其一;父亲到了江宁,并没有回家,反而是直接去了留都的江南贡院,就说明所图之事同这次的科举有关,此其二;父亲虽说不问世事多年,可是有魏师兄在,父亲想要涉足官场简直就是易如反掌。父亲都拿了调查如姐卷宗的结果给儿子看了,儿子竟然还没有察觉这其中的不妥之处,儿子的确是蠢啊。可是…父亲啊,您这是为了什么啊?……”
他说道最后声音都哽咽了。
陈朔见着这样的儿子,心中同样的难过,他叹了口气道:“为父为的是大周的百姓啊!”
陈静之摇头道:“父亲,咱们陈家不是官,爱民如子同咱们扯不上;咱们只是乡野匹夫,只需无愧于天地,只需教书育人。您何必冒着陈家毁于一点的危险参与那官场科举舞弊之事呢?科举舞弊一经发现可是要被灭三族的啊?您就算不为儿子,也要为陈家千百年来的基业想想啊!”
陈朔气的胡子发颤,直接道:“你说的这叫什么话,还记得我送你的字是什么字吗?读书本意在元元,读书如果不是为了百姓苍生,你还读什么书?我怎么教出你这么个儿子!”
陈静之被陈朔骂的没了话语,就算父亲是为了黎民百姓,他也很难接受。
在他心里,如果只是着急知道如姐的名次,那么动用一点关系这无防,但是谁也不能用手中的权利去动那名次啊。
就像陈明行,他从来就没有想过用什么关系参加科举舞弊来赚银子,他着急的也只是想要早些知道结果罢了。
陈静之的身体有些微微颤抖,他的情绪处于非常激动的状态。
陈朔见同儿子说不通,转头看向了董如意。
董如意抢先开口道:“曾外祖父何必怪罪外祖父,如果如姐同曾外祖父说,孔圣人早年也是干过科举舞弊这样的事的,曾外祖父以为如何?”
只见陈朔同陈静之异口同声的吼道:“胡说八道,你岂可侮辱孔圣人?”
董如意被这二人的声音吓了一跳,赶忙道:“二位别激动,别激动,我是说如果。”
陈静之道:“如果也不行。”
董如意叹了口气,看向陈朔道:“如果如姐说,孔夫子的科举舞弊同曾外祖父一样是为了百姓呢?曾外祖父觉得如何呢?很显然,外祖父是接受不了的。”
陈朔语塞了,他真的没有办法说自己不在意。
孔圣人那就是他们读书人的神明,是他们心中的信仰,如果他都做出了违背道义的事,哪怕是正义的,世人也很难接受,尤其是读圣贤书的人。
董如意看向陈静之道:“咱们留曾外祖父一个人静静吧。”
陈朔的确是需要仔细的想想,他想的不是自己,他此刻想到的是大周的学子们,如果他们知道了自己参与了这样的事,那么他们将会如何?
如果大周的学子们都不再信奉儒家,那么天下岂不是更乱,那他岂不是害了百姓,毕竟只有读书才能出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