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只凭我们恭义营就能守住福建么?”汪晟在攻击周国栋。
“北进中原有什么用?南京浙江才是必争之地……”滕双林和吕仁青吵得不可开交。
“退回广州太保守!只凭广东广西两个省,能有多大的作为?”谭啸在指责汪晟。
……
汪晟等人虽然领兵为将,但除了滕双林的年纪稍微大一点,其他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秀才,最喜欢指点江山,又没有在南明官场这个大染缸里泡过,性格上的棱角还没有磨平,多少都有些书生气,一不留神就爆发了激烈的争论。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跑题了,还没打下大雁,就为怎么煮怎么吃争得面红耳赤。
汪晟等人都敏锐的意识到,救出隆武帝对恭义营是个难得的机会,而南明政局也将发生重要改变,乃至于整个抗清斗争的走势都会受到影响。
一想到可以参与这种决定国家命运的大事,汪晟等人都是热血沸腾,全都变成了胸怀天下的谋国之士,都想用自己的想法说服别人,越吵越激烈。
帘子突然一挑,京良把身子探进中军帐查看,一脸紧张地神色,右手还按着佩刀的刀把,他以为帐内出了什么意外,带着一队亲兵要来保护汪克凡,汪克凡摆了摆手,把他轰了出去。
既然已经跑题了,就听听他们的真实想法。
勤王救驾之功只是一块敲门砖,隆武帝接着去哪里,的确是个重要的问题,这关系到南明政权的重心分布和国策方针,以及抗清斗争的整体策略,同时。这也关系到恭义营本身的发展方向。
汪晟等人吵了一阵,谭啸和周国栋最先败下阵来,他们两个提出坚守福建,甚至御驾亲征发起反攻,都是出于一时意气,没有仔细考虑各种条件,汪晟、吕仁青和滕双林连珠炮般地提问题,把谭啸和周国栋问得哑口无言。
他们两个在军事上都不是外行,最后不得不承认,坚守福建超过了恭义营的能力。哪怕隆武帝再调集几万军队帮忙,也于事无补。
两个人转为支持吕仁青,赞成把隆武帝送到长沙,恭义营还回湖广发展,一场更加激烈的争论又开始了。
在考虑国家大事的同时。他们几个也夹带着小集团的利益,考虑如何对恭义营更加有利。当然。“挟天子以令诸侯”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是绝对不会说的,但借助隆武帝抬高恭义营的地位,却是眼瞅着的机会。
吵着吵着,大家把何腾蛟的旧账也扒出来了,从对恭义营的排挤,到何腾蛟经营湖广的举措。都一一加以指责,言语中也没了顾忌。
“何腾蛟威福自用,圣上哪怕去了湖广,难道就天天帮我们恭义营出头么?到时候受了气。还不是得强忍着……”滕双林不赞成回湖广,主要就是担心何腾蛟。
何腾蛟从巡抚到总督,经营湖广好几年了,根深蒂固,手下有一套文武班子,还有十几万军队,其中郝摇旗、王进才等人的战斗力还很强,恭义营哪怕有隆武帝支持,也未必能与之抗衡。
“哈,你怕他作甚,何腾蛟再不堪,也不敢对皇上无礼,你以为他是郑芝龙么……”吕仁青和周国栋却意见相反,对隆武帝的权威更有信心,何腾蛟说到底还是一个文官,不是嚣张跋扈的武将。
提到郑芝龙,立刻又把话题引偏了。
郑芝龙身为堂堂的国公,竟然要投降满清,断送福建一省不说,还置隆武帝于险境,让汪晟等人十分愤慨。如果郑芝龙降清,福建的局面该如何收拾,也引起了大家激烈的争论……
汪晟等人争个不停,帖兆荣在旁边如听天书。
他根本不关心这些,反而对花晓月更感兴趣,蹩到她的旁边,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花天师,能给本将算一卦么?”
“你问什么?”
“嗯,问前程,再问问寿数如何,我能活多少岁。”帖兆荣更关心自己的将来,大将难免阵前亡,会不会横死在战场上,自己这么拼命,又能不能拼来后半生的荣华富贵。
花晓月看了看帖兆荣的面相,又掐指算了一回,然后向帖兆荣一拱手。